Mr.X

???

罪与罚(邱刚敖x你)

“他不想见你。”

“……”

你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探视被拒绝了。

你的未婚夫因暴力执法导致嫌犯死亡被判了四年。

四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你觉得不长,一周去看他一次,一月四次,一年四十八次,四年一百九十二次。第一百九十三次见面时,你们就会结婚了。

而三年半过去了,你一次也没能见到过他。

你转身回了车上,把给他带的东西全抛到后座,一如往常。

你很平静地开车回了家,面对父母的指责时也只是沉默地听着,听着他们语气软下来了,再准备回房间。

“阿晴。”

你的手覆上门把的那一刻,身后响起父亲沧桑的声音:“阿晴,去见见叶山豪吧。”

你愣了一小会儿,然后说:“行。”

进屋后你坐在床上,想,自己的心是不是在一点点的变冷了?

 

人人都觉得你和叶山豪挺配的。

他是个富二代,也是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你们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是同学,若有若无的,他多少有点暗恋你的意思。

而你和邱刚敖则相识于你大三时的一节国防军事选修课,还是你为了凑学分硬着头皮去的,然后你就一眼相中了那个站在讲台上的助教,一个戴着眼镜,俊秀腼腆的年轻人。

后来的岁月中你常常回忆起这一幕,暗骂狗比学校请不起助教就贪便宜从隔壁警校拉来一个。

这样就没有天降来打败竹马。

这样你就不会念念不忘。

 

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样想着,顺从地坐在叶山豪帮你拉开的椅子上。

叶山豪是个绅士体贴的人,他记得你头盘菜爱点焗蜗牛,喜欢意式蔬菜汤,不爱要甜点,咖啡一定要加淡奶油。

你不喜红酒,叶山豪也陪着你点咖啡,两个咖啡杯撞在一起,叶山豪一脸严肃正经地说cheers,眼中却要漾出来笑意。

你也笑了,心情放松了不少。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或这样 ,或那样。

 

你不知道为什么阿敖会提前出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偌大的城市中如此精确的找到你,他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像八年前那样突然又突兀的闯进你的生活,他死死地抓住你的手腕,眼睛红的可怕。

但欣喜很快压过了惊恐,忽略了手腕上钻心的疼痛,你制止了叶山豪的“英雄救美”,婉拒了餐厅的帮助,你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阿敖,我们回家。”

 

你的阿敖不像四年前那样了。

你无法想象他在狱中遭遇了怎样的折磨,他脸上额角的疤,阴郁的眼神,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他比之前黑了,也更精壮了,像是只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咬死猎物的豹。

而你记忆中的阿敖英俊白净,灵动鲜活,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又衬的整个人腼腆内敛了几分。后来你发现阿敖的眼镜是没有镜片的,你打趣他说,“哦呀,我们邱sir戴眼镜是为了压住颜值,以防那些小姑娘对你动心犯法吗?”他回你说:“也防着老婆你来警局看见我忍不住。”你撅嘴赌气把他的便当丢到他怀里作势要走,他一把把你拉回来,低头快速的在你嘴巴上啄了一下,笑道:“不过我忍不住可以。”

 

不过他现在不会那种缠绵悱恻的吻了。现在的激情是暴戾的,血腥的,他像一只野兽那样扑在你身上,撕咬着你的肉体,啖噬着你的鲜血,你所有的挣扎反抗在他看来不过是小猫一样的扑挠,家养的宠物,纤细,柔弱,美丽,无限的勾起他那些暴虐黑暗的欲望。

这不就是他在狱中的生活吗?

你的手被他用手铐铐在了床头,他焦躁地撕扯开你的衬衣,拽下你的裙子,他前戏很潦草地做了几下就撞了进来,那一瞬间你疼的想尖叫想骂娘,最终你忍了回去,一口咬在他肩颈上。

见血了。

很腥,很涩,很苦。

你如坠云雾,不知道这是血,是汗,还是泪。

你终于知道爱人至深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即使你刚刚经历了一场强奸般的性爱,你浑身疼痛,羞耻难言,对他满心的委屈和抱怨,最后哭出来却是因为你心疼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才在你这里发泄出来。

 

你们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

一天你在洗澡时隐约听见外面的说话声,王焜、货、张崇邦、弹药……你匆忙裹了个浴巾出来,看见阿敖系着个围裙,从厨房中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这一幕温馨平常的让你想哭,你冲上去抱住他,你们交换了一个湿漉漉黏腻腻的吻,你不忍打破这难得的甜蜜,刻意忽略掉听到的声音,幻想能与他粉饰太平。

焦虑让你睡眠变得很差,第三天你又在凌晨惊醒,旁边的床是凉的,你听见楼下有动静,有压低的说话声,你披上外套下楼,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你,一时间客厅静默的可怕,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声音低低的喊了你一声嫂子,很快就寂灭了下去。最终邱刚敖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他说,我们走。

“阿敖!”

你喊住了他。

他回过头来。

“我们谈谈好吗?”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你跑过去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腰,你听见他叹了口气,“你们先走。”

 

你隐约猜到邱刚敖他们要去做什么,你又急又怕,可你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哭诉是最没有用的。你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阿敖,阿敖……”

你还是压不住自己的哭腔,“你别去好不好,我们换个城市生活好不好?我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我们离开这,你慢慢就会忘了那些事情的。”

“忘?”他玩味的品着这个字。

下一秒他突然表情狰狞的大吼:“你知不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要不要我跟你讲讲狱中的生活讲讲狱中的犯人啊大小姐!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身上!那些我亲手抓进去的犯人哪一个不是要对我下死手要整死我!如果不是公子他们几个死命护着我,我他妈早就出不来了!你看见公子脸上的烫伤了吗?那样的疤原本应该是在我脸上的,你还会爱我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竟然说要我忘?!”

你看着他的脸,他脖子额头上青筋亘起,你说不出话来。

你不配去请求他忘掉。哪怕你只是祈求他能放过自己,哪怕他的一辈子还很长,哪怕他的人生还会有很多种可能。

而面对司法的不公,官商的勾结,人性的阴暗,政府的无为,你实在想不到有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更有效的方法了。

只是阿敖,为此成为你眼前厌恶的杀人犯,手染鲜血,甚至失去生命,真的值得吗?

你不敢再去问。因为你发现你能为他牺牲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就像他吼完你又低着头喃喃自语,“你说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只是除了成为一个杀人犯的妻子,并陪他浪迹天涯吧?”

你终于无话可说,就像你不能为他放弃自己的家人和信仰,他也不能为你放下仇恨,黑夜里你们望着彼此,两双眼睛中都闪着熠熠火光,你们都在期望对方付出。

他冷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手从你手中抽出来,“阮晴,我早该承认,你和张崇邦就是一样的人。”

 

你买了一副对戒。

自从那晚吵架后,你和阿敖再也没见过面。你关注着最近的新闻,心中却隐有预感。你打了一辆出租坐上去,听见车上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说大埔道发生了枪战,你急忙问司机能不能过去,他想拒绝你时却被你一句“求你了,我未婚夫在那边”打动,他答应你说,我可以送你到附近。

现场一片混乱,满地的鲜血,崩坏的车门,破碎的玻璃碎片,无辜的人们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也许地狱就是这般模样,你想。

你并不是不愿为了邱刚敖下地狱,甚至是为他付出生命,只是你觉得你的阿敖,你那么好那么好的阿敖,原本不用过这样的人生。四年的时间磨灭了他当初的傲气与坚守,剩的只是盲目的仇恨与血性。

你那么好那么好的阿敖,最终还是成了最初你们都厌恶的……杀人犯。

 

你在地狱中奔跑,嘶声呼喊,祈求耶稣能够指引你,你跑进那个破旧的教堂,圣母玛利亚的神像已经倒塌,钢琴染血,布满灰尘的彩绘玻璃还能折射出炫目的光。

你身后涌入了大批武装刑警,他们端着枪,你看见阿敖身上聚焦了无数红点,你看见他颤巍巍地爬上倒塌的半截神像,你看见灰尘在光线中漂浮,你看见光照在他身上,你看见他往后倒去,你看见钢筋刺穿了他的胸口,你看见血从他全身涌出,你看见他在圣母怀中闭上了眼睛。

世界失去了喧嚣吵闹,不断地缩小,缩小到只剩你眼中的景象。

你觉得虚幻,一切恍若梦境,从阿敖闯入饭店吃醋带你回家到那天夜里吵架离开,都只是你大梦不觉,而你的阿敖,在进去的那一天就死了,也许还要再早一点,在张崇邦在法庭上作证时就死了,回来的只是地狱中的一抹幽魂,他满身鲜血,害怕太阳,背负着仇恨,再也无法回到人间。

 

你坐在钢琴前试了试音,弹了一首《梦中的鸟》,一曲终了,你走过去把戒指套在他的手上,然后吻了上去。

“阿敖,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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